以阿贖罪日戰爭中的海戰

 

──by captain Picard

參考資料:東地中海畔的暴風雨──以色列的飛彈快艇革命(Light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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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以後以阿飛彈快艇的整備

1967年艾拉特事件時,阿拉伯國家的飛彈快艇兵力在戰場上取得上風。接著,以阿雙方海軍各自努力,積極地為下一回合的針鋒相對預作準備。

在1967年底艾拉特號被擊沈後,沒過多久又發生了另一件震撼以色列海軍的事。埃及飛彈快艇繼手刃艾拉特號之後,又以冥河飛彈擊沈一艘在西奈半島外海(六日戰爭結束後,西奈半島成為以色列新攻佔的領土)作業的以色列小型木製漁船,給以色列海軍更大的刺激。以色列海軍一開始認為小型快艇的雷達截面積很低,應該不致於被雷達導引的反艦飛彈鎖定;但事實顯示,冥河飛彈連這艘數十噸 的漁船都有辦法打中,要對付排水量超過200ton的以色列新造飛彈快艇自然不成問題。因此以色列海軍開始 蒐集冥河飛彈的種種資訊(包括其性能與弱點),為其新組建的飛彈快艇部隊發展出一套完整的應對方案,包括運用電子支援系統早期發現敵方射控雷達的鎖定訊號,並以高速閃避與發射干擾火箭來反制冥河飛彈。

事實上,1967年艾拉特號已經裝備了以色列自行研製的電子戰裝置,但仍處於測試修改階段,性能有待加強;當時埃及蚊子級飛彈快艇發動攻擊前夕,艾拉特號的電子支援裝置曾接受到奇怪訊號,但由於操作人員缺乏經驗,而未能成功判斷,事實上這很可能就是蚊子級飛彈快艇的Square Tie射控雷達的標定訊號。而艾拉特號上雖然也已裝上了金屬干擾絲發射器,不過尚未完成整合,無法操作。

相較於笨重的冥河飛彈,以色列加百列-I型飛彈就小巧靈活得多,重量僅冥河飛彈的1/5,雖然射程較對手短,但非常適合部署於飛彈快艇上,靈活度也足以有效打擊其主要假想目標──阿拉伯國家的飛彈快艇。論科技層次,加百列飛彈也比冥河進步,其飛行高度遠低於後者,在彈道終端甚至採取掠海飛行,大大增加了偵測與反制的困難度;反觀冥河飛彈巡航高度高達100~300m,加上體積較為龐大,很容易就被對方雷達偵獲而有所防備。此外,加百列飛彈採用固體燃料,也比使用液體燃料的冥河飛彈優越 。不過,由於加百列飛彈以及以色列飛彈快艇上的電子戰系統完全沒有經過實戰驗證,對冥河飛彈的反制措施也只是一堆從實驗場出來的教範而已,因此初出茅廬的以色列飛彈快艇部隊,實際上是頂著極高的風險與隱憂去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於以色列的對手──埃及與敘利亞的海軍則以蘇聯製造的蚊子級與黃蜂級(Osa class)飛彈快艇為主力,其中蚊子級是全世界第一種飛彈快艇,由蘇聯P6魚雷艇改裝而成,排水量75ton,配備兩枚SS-N-2冥河(Styx)反艦飛彈以及一座雙聯裝25mm機砲,航速40節,它就是在1967年艾拉特號事件中打響名號;而黃蜂級則是蘇聯第一種從全新設計的飛彈快艇,緊接在蚊子級之後推出,排水量增至210ton,擁有四枚冥河飛彈,艇首並裝有一座由雷達與射控系統導控的雙聯裝30mm自動機砲。冥河飛彈是蘇聯第一代反艦飛彈的經典之作,採用慣性+終端主動雷達導引,全長6.25m,彈重2100kg,射程2~45km,速度0.9馬赫,配備一個400kg的高爆彈頭,威力相當強大。此種在1967年擊沈艾拉特號戰役中一舉成名的飛彈威力雖大,但是其設計主要是用來對付中、大型的作戰艦艇,其運動性能 在對付快速靈活的小型艦艇時就顯得不足。而冥河飛彈使用的Conscan雷達尋標器採用很原始的圓錐掃描,非常容易透過主動電子反制(ECM)發射的干擾電磁波或製造假目標信號的金屬干擾彈所欺騙。在1970年5月30日,一艘埃及黃蜂級飛彈快艇以冥河飛彈攻擊一艘以色列漁船時失手後,便證實了冥河飛彈這一項弱點 。

雖然冥河飛彈先前曾經命中以色列小型漁船,但這不足以掩蓋其性能不足以有效對付小型目標的事實。為了對此有所彌補,埃及海軍在P4魚雷艇上加裝八具陸軍用的俄製122mm火箭發射器,希望在萬一冥河飛彈未命中的情況下攻擊以色列飛彈快艇。為了迎戰以色列新組建的飛彈快艇部隊,並充分發揮發揮冥河飛彈射程上的優勢,埃及與敘利亞分別發展了一些戰術,埃及的飛彈快艇打算在進入以色列加百列-I型飛彈射程之前先行發射冥河飛彈,然後立刻高速返航撤回港內,躲避以色列飛彈快艇的追擊;而敘利亞則在飛彈快艇隊前方配置一艘俄製P4魚雷艇以及一艘俄製T-43掃雷艇(560ton),其中P4負責雷達哨戒任務,T-43除了搜索敵人外,面臨以色列飛彈快艇時還負責將其引誘向敘利亞飛彈快艇前進,接著再由敘利亞飛彈快艇隊由以方飛彈快艇隊的側翼發動攻擊。

揚威贖罪日戰爭

1973年10月6日猶太人贖罪日當天,埃及與敘利亞分別在蘇伊士運河與戈蘭高地對以色列發起全面攻勢,打響了震驚世人的「贖罪日戰爭」。開戰之後,埃及與敘利亞也展開封鎖與消滅以色列海軍的行動。此時,以色列海軍擁有12艘SAAR-2/3型飛彈快艇,全部都能作戰;而以色列自行在海法造船廠建造的SAAR-4則有兩艘於1973年完成,首艇閃光號(INS Reshef)於1973年2月19日下水,同年4月成軍,第二艘弓號(Keshet)則於1973年8月下水,到10月戰爭爆發時也已能擔負戰備,這種速度快得讓人難以想像,例如埃及方面直到戰爭結束五年後,仍堅稱Keshet號沒來得及完成整備參戰。兩艘SAAR-4原本預定在10月中要向西通過直布羅陀海峽,繞過整個非洲大陸 ,再經紅海來到西奈半島南端的艾拉特港(因為無法在埃軍砲火下通過蘇伊士運河),成為以色列紅海支隊的骨幹;不過由於贖罪日戰爭爆發,兩艇仍留在地中海參加所有的作戰行動。與1967年六日戰爭中 以國陸空軍大顯神威、海軍幾無作為的情況相反,1973年贖罪日戰爭爆發時,以色列三軍中只有海軍算是做好了充分的戰爭準備。以色列海軍擁有了最新的武器與作戰觀念,蓄勢待發,期望一掃六日戰爭無所作為的陰霾,更要一雪1969年艾拉特號被擊沈的恥辱。

贖罪日戰爭初期,以色列空軍與陸軍 完全被打個措手不及,蘇伊士運河畔巴勒夫防線的以色列守軍頂不住埃及陸軍大膽創新的攻勢,隨後成群而來的以軍戰車在缺乏步兵掩護的情況下被以逸待勞的埃及反戰車飛彈伏擊圈痛宰;在戈蘭高地方面,兵力稀薄的以色列守軍陷入大舉入侵的敘利亞裝甲部隊狂潮中,而且夜戰裝備 全面劣於敘利亞。空軍方面,埃及與敘利亞雙雙祭出先進而 嚴密的俄製砲/彈防空網,讓缺乏適當電子反制措施的以色列空軍在開戰初期損失慘重。不過在海上,戰局的發展卻是截然不同。

塔基亞戰役

以色列海軍在10月6日贖罪日戰爭開戰當天一早便得到了預警,兩個突擊群共11艘飛彈快艇與2艘巡邏艇立刻緊急離開海法港,分別朝向埃及與敘利亞海岸駛去,尋找敵方飛彈快艇加以打擊。其中,向敘利亞方面進擊的艇群由閃光號擔任旗艦,支隊長為Michael Barkai中校,陣容包括五艘SAAR-2/3飛彈快艇噴流號(Miznak)、火山風暴號(Ga'ash)、矛號(Hanit)、 倚靠號(Mivtach)以及兩艘各搭載2架直昇機的兩棲登陸艦艇,其中Mivtach雖是最早服役的SAAR艇,但由於六年戰備任務繁重,始終無暇安裝飛彈系統,電子戰裝備也不完整,所以該艇與最新型的閃光號一起行動。這支艇隊首先在晚間10時28分於拉塔基亞(Latakia)附近海域發現一艘在飛彈快艇前方擔任哨戒的敘利亞P4魚雷艇, 噴流號 率先以40mm機砲射擊這艘魚雷艇,該艇向東逃逸時又遇上閃光號,遭到閃光號的OTO 76mm快砲打成重傷,最後由Hanit號以40mm砲將這艘P4魚雷艇 擊沈,其餘以色列飛彈快艇繼續前進。此時敘利亞海軍已經獲得警告,將負責搜索與誘敵的T-43掃雷艇撤回,並派遣飛彈快艇群掉頭迎戰。約10分鐘後,以軍突擊群的艦載直昇機發現三艘敘利亞飛彈快艇,包括一艘黃蜂級與兩艘蚊子級,以色列艇群立刻組成攻擊隊形朝敵方而去。在晚間11時16分,閃光的雷達發現了撤退中的敘利亞T-43型掃雷艇, 火山風暴號號的艇長沈不住氣,在距離敵艇20km處(加百列飛彈的射程極限)就發射一枚加百列飛彈,結果這枚飛彈花兩分鐘飛行至2km處時,敘利亞掃雷艇早就又往前了1km,所以以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枚飛彈燃料耗盡而落入海中。閃光號的艇長比較有耐心,接近至掃雷艇18km處才發射首枚飛彈,成功命中目標,隨後該艇再為T-43補上另一枚加百列飛彈。11分鐘後,敘利亞快艇先後對以色列艇隊發射六枚冥河飛彈,以色列艇隊則即時展開迴避措施,並開啟主動電子反制與發射誘餌,結果這批冥河飛彈全數落空,其中一枚甚至被 倚靠號號的人操機砲給打下來。

只剩兩枚冥河飛彈的三艘敘利亞飛彈快艇眼看攻擊完全無效後,除了仍有兩枚飛彈的黃蜂級擔任掩護外,其餘立刻以24節的速度掉頭朝海岸撤退。此時以色列快艇隊以30節的速度追了上來,由於閃光號的飛彈控制系統在發射時短路故障,以軍的飛彈攻勢遂完全仰賴 火山風暴號和倚靠號。以艇等接近至敵方20km左右發起反艦飛彈攻擊,火山風暴號朝著殿後掩護的敘利亞黃蜂級快艇發射兩枚加百列飛彈,對方也以最後兩枚冥河飛彈回敬;結果 火山風暴號成功反制了這兩枚冥河飛彈, 這艘黃蜂級則慘遭擊沈;此外,噴流號也以兩枚加百列飛彈擊沈一艘蚊子級飛彈快艇,另一艘蚊子級在逃脫時擱淺,被噴流號追上,以三門40mm機砲將其摧毀;至於先前 中了閃光號兩發加百列飛彈的T-43掃雷艇則被隨後趕到的矛號以一枚加百列飛彈與76mm火砲擊沈。

此次以阿飛彈快艇的首度交鋒被稱為拉塔基亞 ( Lataika)戰役,以色列飛彈快艇大獲全勝,將敘利亞整支飛彈快艇任務群 (兩艘蚊子級、一艘黃蜂級、一艘P4魚雷艇、一艘T-43掃雷艇)通通葬送海底,自己則全身而退。敘利亞的戰術不但使他們將部署於前方的P4魚雷艇與T-43掃雷艇白白奉送給以色列當戰果,飛彈快艇也慘遭消滅,這不僅是雙方飛彈的性能問題,敘利亞快艇隊的訓練、偵搜顯然也遠不如以方,更 要命的是缺乏電子戰裝備與其他反制措施,以致於本身發射的反艦飛彈都被干擾,就連船艦本身的雷達也被欺騙,面對來襲的加百列飛彈則只有束手待斃一途。值得一提的是,這支以軍飛彈快艇部隊的作戰官,正是當年一手籌畫飛彈快艇部隊的前海軍總司令Shlomo Erell中將的兒子,他親手證明了父親的努力沒有白費。

巴爾提姆戰役

10月6日,閃光號領軍的6艘以色列飛彈快艇在西奈半島北面海域巡邏, 尋找任何可能出現的埃及海軍艦艇;其中,蘇法號(Soufa)和劍號(Herev)在近岸埋伏,閃光號(Reshef)、艾拉特號(Eilat)、 緊握號(Misgav)、弓號(Keshet)則在外海巡航。不過當埃及海軍艦艇現身砲轟岸邊的以色列雷達站時,以軍的協調卻出了問題,在外海的四艘飛彈快艇因距離過遠而無法攔截埃及艦隊,只能靠在近岸埋伏的 蘇法號和劍號出擊。但是當這兩艘快艇開火時,卻都遇上射控系統失靈,先後發射的11枚飛彈都在 飛行途中被射控系統導引到海裡去了。這批埃及艦艇大部分安返賽德港,只有一艘蚊子級飛彈快艇被趕來支援的以色列空軍戰機擊沈。以色列快艇隊垂頭喪氣地返回海法港,事後檢查赫然發現 蘇法號和劍號都由於射控系統中同一條電纜接錯,才會在接戰時失效。

10月8日夜裡,先前出擊失利的這6艘以色列飛彈快艇再度於賽德港外守株待兔。晚間11點,以艇接獲情報,有一批埃及黃蜂級飛彈快艇正從亞力山大港的方向朝以色列艇隊接近,她們是在當天傍晚從亞力山大港啟航,準備轉移至賽德港。接近午夜時,以艇的電子支援裝置在巴爾提姆(Baltim)海面截收到不明訊號,位於旗艦閃光號上的指揮官Michael Barkai中校隨即命令弓號向北方發射干擾火箭來製造一個假目標,吸引埃及飛彈快艇出現;埃及飛彈快艇果然上當,將干擾火箭在雷達幕上造成的陰影當作以色列飛彈快艇,遂朝著以艇直衝而來,而以色列艇隊也朝埃及飛彈快艇衝刺。12時15分,埃及快艇在48km的距離外發射首批冥河飛彈,並於10分鐘內又射出另外三波,四波16枚冥河飛彈全部朝向北邊的 閃光號和弓號而去 ;不過,由於埃軍早早地將以軍發射的干擾火箭誤認為是目標(依照事後敘利亞海軍的戰報,聲稱總共發現以色列13艘艦艇與7架直升機,其實絕大部份都是AV-2干擾火箭構成的假目標),根本沒有一枚飛彈確實鎖定,因此最後全數落空。發現攻擊失手後,耗盡所有飛彈的四艘埃及黃蜂級快艇立刻高速撤退,然而以色列艇群隨即從後追上。這回,Michael Barkai中校嚴令以艇必須接近至敵方17km內才準發射飛彈。追擊25分鐘後, 弓號在距離17km處發射一枚加百列飛彈擊中一艘 埃及快艇,但弓號隨後由於發生機艙進水導致輪機故障,不得不停止追擊,由沒裝備飛彈的緊握號上前以40mm砲將這艘受傷的埃及快艇擊沈。另外, 閃光號與艾拉特號一同攻擊一艘埃及快艇,先以飛彈命中,接著由Reshef號的76mm快砲將其 擊沈。在南邊,劍號與蘇法號追擊另兩艘埃及快艇,其中一艘繼續向西航行而逃逸,另一艘則轉向海岸,企圖利用海岸線的雜訊掩護來躲避飛彈攻擊,不過仍 被一枚加百列飛彈擊中,擱淺後被趕上來的劍號與蘇法號以火砲摧毀。這場戰役被以色列稱為巴爾提姆戰役(Battle of Baltim),四艘埃及黃蜂級飛彈快艇只有一艘生還,以軍 再度獲得壓倒性勝利。

其他軍事行動

連續兩次被痛宰後,敘利亞與埃及飛彈快艇再也不敢公然出海向以色列快艇挑戰。直到戰爭結束,埃敘飛彈快艇均躲在海岸砲兵的保護範圍內,再不然就是從港口發射一批飛彈後,立刻躲回港內,並藏身於中立國商船之間,讓以色列快艇投鼠忌器;然而,強悍的以色列人不吃這套,即便目標周遭擋著中立國商船,往往仍照打不誤。10月10日夜間,3艘以色列飛彈快艇在敘利亞拉塔基亞港外航行,港內兩艘敘利亞飛彈快艇藉著商船的掩蔽對以艇發射冥河反艦飛彈,不過依舊被以艇的電子反制與迴避措施給躲掉;三艘以艇立刻發射飛彈還擊,擊沈這兩艘飛彈快艇,不過也連帶 擊中了周圍的三艘商船。在次日拂曉之前,以、敘飛彈快艇又在塔爾圖斯周遭海域交火,敘利亞又折損2艘飛彈快艇,以色列快艇不僅毫無損傷,甚至以12.7mm飛彈打下兩枚冥河飛彈。

不過當 被波及的第三國商船越來越多後,即便強硬如以色列也不得不有所顧忌,畢竟濫殺無辜平民會破壞以色列的國際觀感;所以以色列飛彈快艇轉變策略,不必專找埃、敘快艇開刀,而是把握著埃、敘艦艇不敢出港巡航的 良機,經常於夜間逼近敘利亞和埃及的海岸線進行騷擾性砲擊,攻擊油槽、煉油廠等沿岸重要設施,還製造特種部隊登陸突擊的假象;此種戰術不,但牽制住了敵方大量岸防兵力,也減輕了以色列空軍的任務負擔。

不過雖然以色列海軍在北面地中海揚威 ,擊沈十數艘埃及、敘利亞十幾艘小型艦艇,但在南面紅海方面由於兵力實在太過薄弱,雖然以軍靠著靈活的兵力運用以及特種部隊突襲港口等手段,破壞了埃及原本企圖從蘇伊士灣攻佔西奈半島南部的計畫,並牽制住兵力居於優勢的埃及海軍紅海支隊,擊毀多艘巡邏艇、飛彈快艇與武裝漁船,但整體而言以色列海軍在紅海仍面臨戰略上的失敗。埃及紅海支隊與驅逐艦、潛艇與一些輔助艦艇都事先派遣到南葉門的亞登港(Port Arden),徹底封鎖了紅海的航運,而以色列海軍對此完全莫可奈何;結果在贖罪日戰爭期間,總共有一百多艘貨輪停留在亞登港附近,以色列南部唯一的艾拉特港卻沒有半條貨輪進出,最嚴重的是石油再也無法輸入。由於眼看著國內戰備儲油所剩不多,以色列才會批准夏龍師強渡蘇伊士運河從後切斷、包圍埃及第三軍團的大膽計畫,這也使以軍在戰爭後期取得優勢地位,迫使阿拉伯聯軍不得不主動求和。

事實上,早在六日戰爭前夕,以色列已經嚐過埃及封鎖紅海、導致艾拉特港無法開放的苦頭,因此在贖罪日戰後大力強化紅海方面的兵力;到1981年時,以色列海軍8艘續航力較大的SAAR-4級飛彈快艇中,有7艘部署在紅海方面的艦隊。不過贖罪日戰後以色列最有效的確保安全活動,卻是1975年由美國居中協調的以埃和談,以色列主動將六日戰爭時佔領的西奈半島還給埃及,雙方締結和平條約,至今兩國之間再也沒有爆發任何戰爭。

評析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海軍航空兵力被日本人發揚光大,但第一個真正掌握精髓的卻是美國人;同樣地,雖然蘇聯率先推出了飛彈快艇並 由埃及在實戰中揚名立萬,但是真正讓飛彈快艇具備各種符合現代化海戰特徵的卻是以色列。

首先,蘇聯早期的飛彈快艇如蚊子級、黃蜂級只能算是個 單純的飛彈發射載台,由於冥河反艦飛彈龐大而沈重,這兩型飛彈快艇在配備飛彈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空間安裝其他火砲,遑論完善的電子戰系統;此外,有限的體積也影響了續航力與適航能力。在擊沈艾拉特號的作戰中,埃及是以新時代的技術來打擊二戰水準的艾拉特號驅逐艦,該艦完全沒有閃避或攔截飛彈的科技條件,更無法在被飛彈擊中前以其二戰水準的武器(艦砲)有效還擊,故埃及飛彈快艇只要在射程內發射飛彈,幾乎就等於勝券到手。然而在贖罪日戰爭中,埃及飛彈快艇面臨的是同樣邁入飛彈時代的對手,雙方都具有在遠距離發現對手並以飛彈攻擊的能力;此時,缺乏任何電子戰裝備的埃及飛彈快艇毫無任何有效防禦飛彈的手段,她們的航速不足以逃出以色列飛彈快艇的魔掌,沒有適當的閃避戰術(加百列飛彈靈活的特性也使艦艇很難以本身運動逃過攻擊),更缺乏 任何有效的軟/硬殺反制措施。

雖然如此,以色列海軍在此役中的電子戰水平仍不算是當時西方頂級水準,其MN-53電子主動反制系統使用的EL-814天線仍為「全向式」,而非需要高定位精度的「指向式」(例如同時期美國海軍的AN/ULQ-6B)。全向式天線會朝四面八方發射電磁信號,不僅降低投射在敵方位的功率(使成功率降低),更使對方各單位易於接收到干擾信號 。在作戰期間,以色列曾擔心這套全向性電子反制系統會被對方以干擾歸向(HOJ)的方式定位;不過他們在贖罪日戰爭中遇到的阿拉伯對手,電子戰能力幾乎為零。此外,當時以色列並沒有對方艦載雷達與冥河反艦飛彈的尋標器確切參數,只能以推測方式進行干擾;幸好冥河飛彈的技術十分原始,其圓錐掃瞄雷達尋標器很容易被 主動反制設備持續發射的信號所欺騙,所以對以色列而言不成問題。

飛彈方面,第一代的冥河飛彈體積龐大、飛行軌跡高且缺乏電子反反制能力,不僅易於早期觀測,而且能以電子反制與閃避運動來有效反制。反觀以色列,其SAAR系列飛彈快艇體型比對手俄製快艇更大些,使其有較多的空間裝載足夠的電戰裝備與次級武裝,而準備已久的以色列海軍也對各種電子反制與迴避措施相當熟練;武裝方面,以色列加百列反艦飛彈雖然威力不足以單發摧毀阿拉伯快艇,但卻擁有極高的靈活度與命中率,當時埃及、敘利亞的俄製飛彈快艇根本無法有效防禦;也由於體積重量較小,以色列飛彈快艇的飛彈攜帶量多於對手,在海戰中具有較多的攻擊機會。所以在贖罪日戰爭中雙方兩度主要交手都依照以下的腳本進行:埃及或敘利亞快艇仗著冥河飛彈手長的優勢先發射,但在以色列快艇電子戰、迴避等反制措施下全部落空;發現苗頭不對的埃及、敘利亞飛彈快艇接著落荒而逃,卻仍難逃被加百列飛彈擊中的命運;雖然這些俄製快艇即便挨上一、兩枚加百列飛彈還能浮在水上,但卻成為冒著濃煙烈火、動彈不得的活靶,隨後就被趕來的以軍快艇以火砲輕鬆收拾。

總計在贖罪日戰爭中,埃、敘兩國飛彈快艇總共對以色列飛彈快艇發射50枚冥河反艦飛彈,卻全數被以色列以電子反制、迴避以及機槍掃射給反制掉;而以色列快艇的加百列-I型飛彈則有高達85%的命中率,用飛彈與火砲擊沈兩國13艘各型快艇,本身卻毫無損失,取得壓倒性的大勝利。總而言之,以色列飛彈快艇的自衛措施 使其對冥河飛彈完全「免疫」,而只要進入加百列飛彈的有效射程,系統也能確實運作,幾乎就等於宣判埃及飛彈快艇死刑;而完全無法自保的埃、敘俄製飛彈快艇,也可說是缺乏在現代化飛彈海戰中生存的能力。除了優越的飛彈、有效的反制措施外,以色列飛彈快艇戰術的成功之處還包括適當的兵力組合、均衡的武器配置、重視視距外偵搜能力(以配備直昇機的艦艇伴隨飛彈快艇進行搜索,彌補飛彈快艇本身偵搜能力不足的弱點)等等。

此次實戰經驗也證明火砲等次級武器對飛彈快艇而言也屬必要,使其在飛彈耗盡後仍能繼續配合作戰行動,而且在對付5ton以下小艇、無武裝低價值艦艇或已經受重創的艦艇時也比較經濟。而且以色列飛彈快艇的火砲都是射控帶砲、具有穩定儀的新式火砲,無論是OTO Merela 76mm快砲或Bofors 40mm 70倍徑快砲都具有陀螺儀穩定式砲座(這對於體積較小、搖晃較顯著的飛彈快艇十分重要),並由艇上RTN-10X射控雷達指揮,即使在夜戰中都能有效命中埃及、敘利亞的船艦。因此日後各國飛彈快艇都參照以色列的經驗,摒棄過小的艇體,以容納足夠的自衛裝備與次級武裝,而加百列飛彈體積緊致、採用固態燃料、終端掠海飛行以躲避雷達等特徵也成為日後西方主要反艦飛彈(例如法國飛魚、美國魚叉)仿效的技術特徵。總之,贖罪日戰爭中以色列飛彈快艇部隊的種種成功表現,堪稱現代化反艦飛彈作戰的濫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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