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時整  珍珠港

驅逐艦瓦德號懶洋洋地在珍珠港外圍巡航,虛應故事地繞了一繞。凌晨三點,掃雷艇康道爾號向瓦德號報告珍珠港口有不明潛艇,瓦德號匆匆趕來,結果一無所獲。事實上,幾個月下來,瓦德號早就見多了這種一場虛驚的事情,這次恐怕也一樣吧。此時,由老舊貨船改裝的大火星號拖靶船拖著標靶從瓦德號旁邊經過,瓦德號的船員一面鳴笛致意,一面竊笑著。吃力航行的大火星號,彷彿是一隻氣喘吁吁的老人,牽著一隻走不動的狗。舵手看著逐漸遠離的大火星號,不禁在想:海軍也真會廢物利用,這艘早該扒成刮鬍刀的破船,竟然還讓她待在海浬......那是什麼?舵手定睛一瞧,天哪!在大火星號與標靶之間,真的有東西!那好像是浮標。舵手立刻報告值日官,值日官連忙衝到艦長室,叫醒了瓦德號艦長──畢凱.漢克斯(Picard Hanks)少校。畢凱心不甘情不願地撐開眼皮,拿著望遠鏡一看,睡意立刻打消大半。「那是潛艦的指揮塔。紅色警戒!全員就戰鬥位置!」刺耳的蜂鳴器響起,船員們飛快地衝向火砲與深水炸彈發射器。那根潛望鏡就是一號袖珍潛艇的,駕駛員是高木中尉。由於港口有防潛網,有美國船隻通過時才會打開,因此袖珍潛艇必須跟在美國船隻後頭,趁著網子收起後藏在美國船隻屁股後面混進去。現在,他正藉著大火星號的掩護,緩緩地駛向太平洋艦隊的錨地!「全速前進!」畢凱大聲下令,船員一個勁將車鐘搖到了底。瓦德號的煙囪吐出濃煙,朝大火星號衝了過去。很快地,瓦德號衝進有效射程,畢凱並通知大火星號此一狀況。「艦砲開火!」瓦德號艦首的一號四吋艦砲噴出火光,緊接著大火星號艦尾就出現一道水花。這一砲並沒有擊中。「Fire!!」畢凱繼續下達發射令,結果這次更離譜,一枚砲彈不偏不倚擊中大火星號船尾,無數碎片噴起,灑入海中。「FUCK!!」畢凱快要氣風了,立刻下令繼續射擊,兩彈又失誤,在袖珍潛艇激起水花。但是袖珍潛艇已經被轟得七暈八素,大火星號被擊中之後,許多碎片砸在指揮塔上。此後兩枚近失彈又把艇身震得東倒西歪。高木少尉慌忙操作潛艇下潛,潛望鏡在水面留下一道痕跡。畢凱仍不放棄,衝到袖珍潛艇的上方。「發射深水炸彈!盡量發射!」一顆顆深水炸彈像石頭一樣砸進水裡,高木少尉聽到炸彈落水聲,不禁倒抽一口氣。想逃是逃不掉了,深度也不夠躲,只剩一招了。他把推進器開到最大,然後盡可能地將艇首向上揚升。深水炸彈開始一枚接著一枚爆炸,艇內的兩人感受到一股股震波像鐵鎚一樣地打在艇身上,而且越來越激烈。指揮塔前端受不了壓力,已經開始漏水。「飛起來吧!!!一號艇!!!」高木忘我地狂吼。在一片爆炸的水花中,一號艇從爆炸中心垂直飛出水面。高木正想歡呼,但卻發現他們碰到了更大的麻煩。「碰!」好大一響,一號艇跌在大火星號艦尾甲板上,而不是海裡!!大火星號的官兵蜂擁而至,包圍了潛艇,眼看著高木就得投降了。遠遠看著這幕,畢凱不禁暗喜。活逮的功勞顯然比擊沈大多了。突然,大火星號的官兵發現事態不妙,大火星號的艦尾急速下沈!剛才的深水炸彈爆炸斯碎了大火星號的螺旋槳與舵,更將船尾扯開一個大洞。加上了袖珍潛艇的重量,船尾正加速埋入海中。由於傾斜,袖珍潛艇開始滑動.....不!滾動!滾了兩圈後,袖珍潛艇滑出大火星號艦尾,掉回海裡。兩個顛三倒四的艇員顧不得頭昏腦脹,連忙開始操控潛艇逃離這個鬼地方。畢凱氣壞了。「發射所有武器!」瓦德號側面正對著袖珍潛艇,於是艦首、艦尾的艦砲以及側面的副砲、防空砲一齊轉向袖珍潛艇,然後就是一陣瘋狂的亂射。砲彈像雨點一樣打在海裡,袖珍潛艇被打得千瘡百孔,震動幾乎將其翻轉過來。正慌忙下潛時,艇內傳來一陣劇烈爆炸,將小小的艇身炸的支離破碎。原來在劇烈的震動下,艇內的魚雷爆炸了,兩名艇員立刻魂歸祖國!「敵艇爆炸,但是大火星號也受到重創。」此時,畢凱才發現大火星號已經完全失去動力,艦尾已經完全沒入水中。艦尾殘破不堪,大夥熊熊,嚴重傾斜,碎片、殘破的屍塊與重傷哀嚎的水兵七橫八豎地散佈於甲板上,艦上官兵紛紛指著瓦德號咒罵著。突然間,瓦德號艦首高高翹出水面,接著整艘船迅速地被拉入海中。沒多久,一支大抹香鯨從海中浮起,將漂浮在海面上的生還官兵通通吞掉。幾分鐘後,畢凱下令向第十四區司令部拍發電報:「一艘不明潛艇闖入我方防區,並將拖靶船大火星號撞沈。該艇已經被我艦以深水炸彈擊沈了」。他萬萬沒想到,瓦德號對袖珍潛艇的攻擊,只是往後漫長太平洋戰爭中的第一槍。

就在瓦德號與袖珍潛艇酣戰之時,歐胡島以北230海浬的地方也不寧靜。日本飛行員苦等的這一刻終於來臨了。日本第一機動艦隊的六艘航空母艦上,所有的飛行員與地勤人員奔上甲板,各型飛機也蓄勢待發地排放在甲板上。天色尚未大明,洶湧的波濤將軍艦打得搖來晃去。航空母艦轉舵並逆風行駛,Z旗、戰鬥旗與南愚的將旗迎風飄盪。許多飛行員早就不耐煩了,他們恨不得立刻飛到珍珠港上頭,讓老美還在夢鄉中就被轟出九霄雲外。淵田北極雄得意地看著自己的97式艦攻機腹下的那枚穿甲彈,然後爬上機艙。突然,機工長衝了過來,遞了一個畫有日本國旗與「必勝」兩字的頭帶給淵田。「請你帶著這個,到珍珠港!」。各機的引擎開始喀拉喀拉地啟動,螺旋槳飛快地運轉,六艘航空母艦甲板上充斥著一片怒吼,如同一群蓄勢待發的猛獸!就在一陣蒸汽彈射器造成的白煙後,板谷茂少佐的零式戰鬥機在無數赤城號船員的歡呼聲中,成為第一架起飛的日本飛機。緊接著,齋藤的零式機像箭一樣射出了去,機身上的「飛翼」二字在曙光中特別醒目。無論是零式、97式或99式俯衝轟炸機,現在都一架一架地劃破天際,在空中組成了一枝致命的利箭。這枝利箭由189架精銳飛機組成,包括由板谷率領的45架零式戰機、50架淵田親自領銜的97式掛載水平穿甲彈,村田重治少佐則率領40架97式魚雷機,而高橋赫一少佐則帶領64架99式俯衝轟炸機。齋藤駕著「飛翼」在赤城號上空盤旋,等待隊友陸續起飛,然後組成編隊。他瞄了瞄赤城號...天!又有怪事了!赤城號居然變成了尼米茲級核子動力航空母艦!!齋藤大驚失色,「飛翼」在空中搖擺了幾下,險些失控。一小時後,島崎重和少佐率領的第二波機群170架飛機也飛入天空。

7時5分  夏威夷群島  阿巴那角

新兵哈得威抬頭仰望著眼前的巨大複雜鋼架,上級口口聲聲地說它「尖端科技的結晶」,但他認為這個大傢伙只是「夏威夷版的艾菲爾鐵塔」,還不如拿去新兵訓練中心當作障礙物,整一整那些菜鳥。這個笨鋼架....他們管他叫「雷達」還是什麼來著,連鳥和飛機都不能分辨,遜!不過,這玩意兒可不是隨便在街上就買得到的,雖然值勤時間已過,雷達奉命關閉,但他仍好奇地回到站裡,再度打開電源。「該死的送飯車在哪裡啊?」另一個雷達兵卡特不耐煩地朝著制高點下方的道路怒吼,接著他回頭,發現哈得威走進了雷達室。「你還要去弄那堆破爛啊?」「卡特,不太對勁!你過來一下。」搞什麼!卡特擺著一副臭臉,看看這位老兄到底在玩什麼名堂。「螢幕上出現一大堆光點,不知道是什麼。」「問一下不就得了!」哈得威連忙抓起話筒,聯絡上指揮中心。此時指揮中心只剩下值班的太樂中尉。「笨蛋,別想太多!那是從舊金山飛過來的B-17」太樂嘲笑了幾句就掛上話筒。「走了,下班了!」卡特不耐煩地往外跑。「那真的是B17嗎?方向不太對,而且只不過是一中隊的飛機,會有一大堆光點?」「那是日本人派來的海鷗,專門對付你這種白癡,叫你的屁股黏在雷達前面,然後活活餓死!」卡特頭也不回地走出去。雖然滿腹狐疑,但是應該沒關係吧!哈得威關上機器,離開了雷達站。

 

7時20分  歐胡島上空

一大清早,甘蔗田裡的人們如往常般地耕種著。他們汗流浹背,一心只想著趕快完成工作。一陣低沈的聲音逐漸逼近,但是鮮少有人注意。終於有一個農夫發現一直有黑影略過,才抬頭一看。一大群飛機像蝗蟲一樣遮蔽了天際,不知道陸軍在搞什麼鬼。

日本飛行員們終於知道「水鷺雜技」的用意了。他們必須低空飛越歐胡島,穿過各種山谷,然後才會抵達珍珠港。珍珠港位於歐胡島上,背山面水,而且水面狹窄。日本魚雷機將從珍珠港背面的山上下降,穿越林立的高層建築,一到達海面,就立刻對軍艦展開攻擊。因此前一陣子的猛烈特訓,就是要使飛行員適應這種戰地環境。訓練的成果就是──沒有一架魚雷機在這段危險航程中失事。

淵田北極雄一馬當先,神情緊繃地望著珍珠港的空域。「我們早該被地面砲火打得昏頭轉向了。還有,他們的戰鬥機都死到哪裡去了?防空氣球也沒升上來。」電台裡,檀香山電台放著輕鬆的熱帶風情音樂,趁週末假日尋歡的官兵也還沒回營。「立刻幫我接大本營!!」淵田急不可待地命令無線電員傳訊:「虎!虎!虎!」這原本是在突襲成功完成之後才發出的代號,但是看著這付德行的珍珠港,現在就可以斷定,馬到成功!!這樣應該沒問題,在最後通牒交給美國後的一分鐘,珍珠港將遭受火海的洗禮。但是......

日本駐華勝頓大使館

「答....答...」野村不耐煩地看著萊西以生澀的「一指神功」,慢慢地敲擊著打字機按鍵。牆上的掛鐘表明,他們想在攻擊開始之前將最後通牒送至美國人手中的企圖,百分之百注定落空了!這樣,日本就會偝上不宣而戰的臭名。哼!使館內竟然找不到一個合格的打字員,這算是堂堂大日本帝國嗎?萊西打得汗流浹背,脫光了衣服打起赤膊,一旁的野村也由於焦急踱步,早就把上衣脫個精光。

歐胡島

遠方的珍珠港歷歷在目,艦艇悠閒地泊淀在港內。一些美國海軍士兵利用休假日的清閒,起了個大早好好溜達溜達。「哼!待會兒就風雲變色了!」想像著等一下精彩壯觀的奇景,吉翁不禁興奮地手舞足蹈。該做的大概都做了,接下來就等著淵田從天而降吧!「米諾夫斯基大神,賜給皇軍力量吧!」吉翁不住地默禱。接著,他雙手一攤,仰天長嘯:「該死的美帝,我要代替米諾夫斯基來懲罰你!!」

此時,做鎮亞歷桑那號艦橋的紀德少將正在打瞌睡,突然被一道亮光驚醒。他定睛一看,只見港內幾艘艦艇變成了諾克斯級巡防艦以及紀德級飛彈驅逐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