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飛行員們聚集在俱樂部的酒吧裡,歡慶這個不可思議的奇蹟。路日在大夥中間,口沫橫飛地暢談在中國上空與日本鬼子交手的經過,以及與納粹兔子在倫敦上空的對陣,以及鯨魚肚子裡的生活。但是,幾次喬許叫他,路日都不予理會。飛行員們很有默契地不提這個尷尬的話題。後來,喬許終於又開口了:「我們都很高興看到你從死裡逃生。」「是嗎?我看接到報喪電的時候,你八成在心底歡呼!」路日尖酸刻薄地回了一句。幾個飛行員連忙過來岔開話題。「這樣吧,我們敬你復活!乾杯」所有飛行員舉杯慶賀。喬許也拿起酒杯。路日瞄了他一眼,說:「嗯,沒錯,你的確是我從小到大的摯友,無時無刻關心著我的安危,甚至當我遠征時,還照顧我的女朋友。」場面再度尷尬。接著,路日又將話題轉到倫敦上空的空戰。「德國佬真了不得,Me-109很靈活,而且常常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從後面偷襲....」路日意有所指地看著喬許。終於,喬許也忍不住光火了:「要不是你跑去外國助戰,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這麼說是責怪我囉?責怪我多管閒事,而你問心無愧?」路日怒不可遏。你竟敢動我的女朋友,這回絕對饒不了你。路日飛撲過去,將喬許撞倒在地上,但是喬許不甘示弱,立刻回敬他幾拳。就這樣,兩人瘋狂地扭打起來。全部的飛行員都試圖將兩人拉開,但這只使得場面更加混亂。終於,酒吧的騷動引來了憲兵的關注。「我們必須立刻逃離這裡!」路日與喬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兩人隨便衝上一輛車便奪路而逃。

1941年12月6日  

珍珠港

一早,懷著傷痛的心,路日步向安琪的宿舍。誰也想不到,現在兩人的照面,竟然是如此尷尬、不堪!似乎由於一絲地罪惡感,安琪並不敢直視路日。「鄉在哪裡?」「妳心裡大概就只有他吧!」突然,安琪直視著路日,一本正經地說:「路日,本來我們可以在一起的,但上天注定我們的緣分就是如此而已。往日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事實了。我必須跟鄉在一起。」接著是一陣靜默。經過一個晚上,路日的理性稍微地恢復了。沒錯,一個人的伴侶死了,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再找一個,只是自己這種「復活」的案例實在不多見。當噩耗傳來時,前線的那個人,八九不離十地,死了。這是沒辦法的,他也只有感嘆命運的作弄。話雖如此,但是,他實在無法接受...「還有,我懷孕了。」

機庫裡,喬許正在檢查他的P-40。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近,路日衝了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揪住喬許的領子。「我都還沒親吻過她,但是你竟然......」「路日,這已經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了,我很遺憾,但是你必須接受,因為我絕不退讓!!」喬許反揪住路日的領子。此時,兩人才發現,機庫的所有人員一片寂靜,大家通通望著他們。「All Right!」路日甩頭就走。

北太平洋

日本奇襲艦隊完成了攻擊前最後的一次加油任務。不久,南愚接到五本的電訊,這是全日本上下都耳熟能詳的訓示:「皇國興廢,在此一戰。我軍將士,務須全力奮戰。」緊接著,旗艦赤城號的主桅杆揚起Z旗。大家看到這面在30年前引導東鄉不敗八郎大將擊潰俄羅斯艦隊的旗幟,莫不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

珍珠港

傍晚,喬許與路日在跑道旁散步。「路日,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回來。」但是路日並沒有答話。「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讓我們恢復像從前一樣的要好。我們是從小長大的死黨。」路日低頭不語,接著仰天長嘆。

華勝頓

晚上,在白宮總統書房裡,螺絲福總統瀏覽了一遍日本對美國的最後通牒。原本這應該是第二天日本大使野村與萊西親自將其交給美方,但是美國高超的情報單位在其傳訊時便加以截收並破解密碼。這個最後通牒分成十四部分拍發,目前已經有十三份在日本大使館與美方手裡,現在他們焦急地等候最後一部分。螺絲福斷言,以日本不宣而戰的臭名,可能在遞交這份通牒後不久就會對美國展開攻擊,只是尚且不曉得日本開戰的形式,以及美國參戰的方式。光從通牒的內容,美國首腦們就已經嗅出戰爭的煙硝味。其實之前就有徵兆:11月5日,日本大使館就接到密電,電文說:美國的要求令人無法接受,談判即將破裂,但是不要給美國人製造談判即將破裂的印象。你們就以等待訓令為由拖延時間吧!」當然,這些密電在被日本大使館截收時,立刻被美國破解並看得一清二楚。而東京拍向日本駐德大使館的密電也被美國解破,也提到戰爭即將在近日爆發。此外,今天早晨,野村與萊西接到東京急電,銷毀密碼機、密碼、密碼縮語本與機密資料!!此舉當然也被美國人得知。「明天恐怕就要開戰了,不知道從哪裡開打?」。「明天就知道日本人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國務卿赫爾飛步走出白宮。11月5日萊西才向日本駐華勝頓大使館報到,口口聲聲要解決談判僵局,鬼扯!赫爾一看就覺得他在胡謅。

威克島附近海域

航空母艦企業號威風凜凜地在海面航行,尖銳的艦首將翻騰的巨浪一劈兩半。但在艦橋上,美國太平洋艦隊航空母艦部隊司令海棒賽中將卻打不起一點精神。他沮喪地望著洶湧的海面,心想著這個週末是不可能看到夏威夷美麗的夜景、睡舒服的床了。這幾天,由於可惡的日本鬼子作祟,害得企業號不得不運送一批戰機前往威克島;但是禍不單行,由於天候惡劣,企業號的行程被嚴重耽誤,想即時在神聖的週末休假日趕回珍珠港,已經是完全絕望了。「航速減至10節!右舵20度!」企業號艦長再度下達了減速轉向命令以避開惡劣海象,海棒賽趴在欄杆邊,俯瞰著靜不下來的海面,看著慢拖拖的企業號再度將艦首偏離了夏威夷的方向。

 

1941年12月7日  上午五時四十五分  珍珠港

清晨四點,當大家都還在睡夢中時,路日就偷偷溜出營房,跑到珍珠港的一個高點上,凝視著昏暗的天空,等待東方的地平線出現一道曙光。太陽終於露出了地平線,為沈睡的大地帶來第一個活力的氣息。等到曙光亮到可以看清楚信紙的程度,路日用顫抖的雙手,將累積了好幾個月的幾十封信拿出來。信裡盡是她的甜言蜜語,但是這一切都過去了。「接受現實!」這是喬許與安琪不約而同的當頭棒喝。好吧!接受現實。路日拿起打火機,將整疊甜言蜜語,一封一封地燒成灰燼。然而,他萬萬想不到,一個天大的陰謀即將展開。

這一切都得從凌晨開始。日本聯合艦隊的五艘伊式大型潛艦,已經不知不覺地滲透到珍珠港外。與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每艘伊式潛艦指揮塔前的甲板上,都搭載了一艘特殊的超迷你潛艇。這是日本的秘密武器──專為特戰準備的甲型袖珍潛艇,可從襲擊艦艇或潛艦上出發,直搗敵方巢穴。這種小潛艇長度僅24公尺,排水量40頓,由兩人駕駛。艇內備有兩具魚雷管,各有一枚魚雷。他們的任務就是:當日本海軍航空隊將珍珠港炸得天翻地覆時,他們就趁亂溜進去攪和,朝敵艦攻擊,擴大戰果!但是許多人都對這些潛艇十分懷疑,因為艇上只有電池而無柴油發電機,因此不能再充電,續航力十分有限。而且其排水量小,速度慢,其作用與存活率都令人質疑。但是艇員都深具信心,認為他們就算不會返回,也能給敵方造成重大損壞。由於速度跟不上第一機動艦隊,這五艘駝著袖珍潛艇的伊式潛艦在11月19日便獨自出航了。12月7日凌晨,五艘潛艦抵達珍珠港口浮出水面。望著遠方燈火輝煌的威基基海灘、微風送來的悠閒熱帶樂曲,全艦官兵的心頭上浮起了人類最原始的野性。他們矢言要將這個美好的溫柔鄉炸成彈坑廢墟!!艦上的人員與袖珍潛艇的敢死隊員道別之後,潛艦的固定夾鬆開,將袖珍潛艇放出。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將在今天夜晚返回,與潛艦會合。

美國海軍作戰部   (夏威夷時間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   華勝頓時間 上午十點)

史塔克頓少將終於來到海軍作戰部。此時美國已經破解了日本最後通牒的第十四部分,他看完之後,海軍情報局長建議他立刻發信給金莫耳,但是史塔克頓不敢貿然吵醒他。

凌晨五點多(夏威夷時間)  聯合艦隊大本營

五本焦慮地坐在長門號的指揮室中。這個專為突襲行動布置的指揮室,排放著長方形的桌椅,以及一個標明戰果的大白板。一個參謀飛步進來,手中拿著日本潛伏在夏威夷的間諜──吉翁的密電。吉翁在過去的八個月裡,打扮成軍官俱樂部的庸人、甘蔗田的工人、環島飛行取樂的人,用盡各種方法,直接觀察港內艦艇的數量、各艦停泊的正確位置與作息時間弄得一清二楚,並從酒醉的美國大兵套出不少資料。於是,日本得知美國太平洋艦隊停泊珍珠港艘數最多的時候就是星期日早上,而且在這個休假日,防備特別鬆懈。隨著美日關係日漸緊張,珍珠港的把守日緊,但是吉翁還是應付了一切,並且隨著日本攻擊的日期接近,報告的次數也逐漸頻繁。今天早晨,他向大本營通報了港內停泊艦艇的數量、種類,資料十分詳細,但是五本失望了。航空母艦呢?怎麼都不見了?

夏威夷時間  凌晨五點多   華勝頓時間  上午十一點

馬歇爾看完了第十四部分之後,立刻向全軍司令發出緊急戒備命令。依據他的判斷,日本將在華府時間下午一點發起攻擊。「用我們海軍的無線電網發出吧!」史塔克頓建議。「你憑什麼說海軍的通信網比陸軍好?」馬歇爾堅持用陸軍傳送。

這封密電最後居然轉到民營的西部聯合電訊公司手中....「有沒有標明是最速件」「沒有!」工作人員熟練地將它丟入一般信件。「密電」好不容易傳到了檀香山,郵差高菲狗一派清閒地騎著單車將其送到夏威夷陸軍總部。